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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人rps平行时空:索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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吹梦到西洲

知否同人,“明明如月”的后续番外,依据书版的设定,男二与第三任老婆的故事。

 这次是老夫老妻清淡无聊的闲散日常,古风苦手,话不够诗词来凑,多多见谅。 

至于剧里的男二,孩子不懂事,还是找隔壁琅琊郡的杨郎中电一电比较好~~

 
  

1  ”凉风起天末,君子意如何。“

 

 齐衡负手立于江南官署的回廊内,望着檐下雨落如注。 

这雨一连下了大半个月,竟无一刻的将息。 

 

“大人,行李已备妥,明早即可出发。”府衙的管家上前恭声禀告道。 

袭爵的第五年,齐衡升任了右佥都御史,奉天子之命钦差总督粮道,巡抚应天十府,却不料一到江南就发现各地水涝成灾,便责无旁贷地接下了治水救灾的重任,这些时日来他一边开仓放粮安抚灾民,一边疏浚河道修复堤坝,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,分身乏术。 

偏偏屋漏还逢连夜雨,洪水尚未退去,齐衡就接到了下辖州府一处疑似突发瘟疫的奏报。他外放闽南多年,深知处理时疫这类天灾祸事时,地方上的官员惯会使的就是一刀切,总想着把人圈起来了再一把火烧了村子就能平安无事,这样的法子原本也无大错,可如今各地民怨沸腾,若是消息流传出去恐会更引得人心惶惶,徒生暴乱。于是接到奏报后齐衡就当机立断,不顾下属官员们的极力劝阻,决定亲身冒险视察,以期找出既可控制疫情又不以太多无辜人命为代价的两全法子。 

 

不过话说回来,此行孤身犯险,实在是冲动不智啊,齐衡摊平掌心,伸手迎接着从天上落下的素白水汽,不免自嘲,明明也早过了鲜衣怒马轻狂气盛的年岁了,自己心头的那一腔热血竟然还未凉透。 

“这是妾身出生之前祖母取的名字,原本属意若为男子,则取四海安宁,荡平夷狄之意。“ 

蓦然间,齐衡想起了昔年与安荻新婚燕尔之时,某一夜剪烛西窗下,她口中闲闲聊起自己闺名出处的碎语漫谈。 

 

自一出生起,齐衡就背负着家族的重望,走上了文官仕途的稳妥路子,此生怕也没有机会去沙场建功立业,保家卫国,唯一能为四海清平做的或许也唯有如此,而身为人臣,能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原是无可厚非之事,可如今他若是真的去践行此诺,或许依旧算是自私。 

高堂犹在,娇妻稚子,他此去若是有什么不测,国公府满门的重担,又会由谁来一肩挑起? 

安荻,唇齿来回间念起妻子的闺名,他昨日,刚刚收到了她的家书。 

成婚五载,妻子虽不复新嫁娘时的寡言缄默,可在寄给他的海棠花笺上依旧不过留着寥寥数语,直言府中一切安好,高堂康健,稚子懂事,无须担心。 

即使深知对方一言一语都无半分诓骗自己,可齐衡还是无法彻底断绝心中的担忧。 

 

就在齐衡沉吟不语间,一旁拱手听命的管家仿佛也瞧出了钦差大人脸上的迟疑,大着胆子上前试探着问道,”大人,您此去怕是有数日之久,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?京城国公府那边......“ 

管家搓着手,似乎有一些为难,”京城国公府那边按照大人您的意思自然是要瞒着消息的,只是大人您可有什么家书要送......“ 

家书?齐衡闻言,嘴角不觉露出轻笑,他此去若真是有什么不测,他此刻提笔写下的任何字句,传回京城怕就是遗言了。 

前路晦暗不明,临别之际他才蓦然发现,妻子寄给他的家书言简意赅,而他,即使身处生死关头,竟也没有什么想要特别留给她的话。夫妻一体,同心相知,即使有朝一日他真的要将国公府满门的重任交托给她,也信君定不相负便是。 

只是,终究还是不忍的,此生已经拖累她至此,他若是要先走一步,也更愿她能海阔天空,自在逍遥。 

 

齐衡挥手,劝退了下人的好意,也无意回房提笔留下什么只言片语,他只是继续负手,凝望着廊下那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秋雨,背影挺立如松,眼神深黯。 

他此去,虽别无牵挂,却不能说是全无遗憾的。 

 

 

 

2  “但屈指西风几时来,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。“ 

 

齐衡与安荻成婚的第三年,素来体弱多病的陆家小姐,在全城的翘首瞩目中,终于平安生下了他们的长子,而子嗣凋零的齐国公府在时隔多年后,也终于再度响起了婴儿的啼哭。 

按照族谱,孩子取名为彦明,取文采卓然之意,暗合了国公府一脉相承的寄望。和齐衡的不以为意不同,安荻很喜欢这个名字,生产之后,她将大部分的心力从操持庶务转移到了抚养幼子的身上,自此夫妻闺房之间的共同话题,在诗书辞赋之外,也便多了一个。 

齐衡每日下朝回到自家院中时,见到的也不再是妻子迎风伫立,感时伤怀的情景,午后清和的阳光下,她会在仆妇的簇拥中,抱着怀中的稚子咿呀学语,喧闹活泼,再不似过往如山岚般一吹即散的清郁。 

这个孩子的到来,无论对他还是对安荻而言,在一定程度上,或许都可以算是一种救赎。 

 

等到彦明稍大一些的时候,京城又迎来了暑气难忍的盛夏,小孩子受不得暑热,在平宁郡主的倡议下,他们一家三口轻车简从,去山间的别院避暑纳凉。 

山间别有野趣,鸟鸣清越,溪水清凉,而彦明除了玩水逗鸟外,还吵嚷起要看萤火虫。安荻拗不过爱子的吵嚷央求,便吩咐小厮侍女们用白绢缝成口袋,挂在树梢上,等到夜深人静时,就悄悄地一拥而上,捕了些给小主人做夜灯。 

 

是夜,玉簟生凉,齐衡从梦中惊醒,发现枕边空无一人。是撇下他一人去陪彦儿捉萤火虫了么?齐衡心下纳闷,披衣起身,一推门却看见安荻正斜斜靠坐在石阶上,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件物事。 

”你在看什么?“齐衡脱下外衫,披在了妻子的肩上,好奇问道。 

”本来说好要给彦儿捉萤火虫的,结果好不容易捉到了,这小子倒是睡得香甜,我便让下人们都放生了,“安荻唇畔含笑,举起手上的白绢口袋向齐衡示意,白绢薄如蝉翼,萤火幽微,透出淡淡昏黄的亮光,在夜色中若隐若现,虽不可与明月争辉,却不减动人情态,”只留下这一个,就算是我这个当娘的,替他赏玩了。“ 

 

说话间,安荻就松开了袋口的细绳,将萤火虫一一放生,流光飞舞,环绕两人周围,齐衡见状心神放松,也顺势一同坐下,拥着妻子,将一双柔荑握于自己的掌间,”彦儿虽年纪还小,可你和母亲都不该太惯着他了,平素予取予求的,若是有一日他要天上的星辰,你也要为他摘取吗?“ 

安荻听了,扑哧一笑,“那样啊,怕是要劳烦郎君建一座高楼,”她曼声低吟道, “如此,危楼高百尺,手可摘星辰。 ” 

此言一出,听得齐衡哭笑不得,当即却也明了她为人母的心意,便不再多言。 

 

山风清凉,又温香软玉在怀,不免令人心生旖旎,齐衡不免忆起少时在盛家私塾求学时背着人偷偷看过的话本故事。民间传说,昔年后蜀国主夏夜在摩河池上与爱妃纳凉,佳人冰肌玉骨,遍体生香。 

”起来携素手,庭户无声,时见疏星渡河汉“,宋人为此所作的洞仙歌中所描绘的,想来也是此等的景致。 

 

良辰当前,齐衡心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件微末小事,“安荻?”他轻唤了一声妻子的闺名,”你还记得那日彦儿在我的书房里玩耍,不小心找出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?“ 

齐衡眉心簇起,稚子虽不懂事,可连盒子都未打开就被母亲拉到一旁疾言厉色地教导了一通,当日之事齐衡本以为是安荻教导严厉,可如今想来,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。 

那个被收纳保管在书架最深处的紫檀木盒里装着什么,除了自幼随侍他的侍女小厮外无人知晓,可连他都还未开口,安荻又为何要如临大敌一般迫着孩子向他道歉,实在是不似今日流露出的慈母行径。 

 

怀中佳人闻言微微一动,口气中却透着满满的疑惑,”盒子?元若你说的是哪一个盒子?“ 

似乎对丈夫的发问一无所知,摸不着头脑。 

 

 
  3  “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。“ 

 

从山间别院归来后,一直到奉旨视察江南前,齐衡再也没有在妻子提起过那只紫檀木盒。他独自踌躇多时,每每下定决心想向安荻坦言年少时的旧人如梦时,却无奈地发现对方似乎总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。 

原本想着等结束了这趟差使回京城后,来日方长,夫妻间总有打开心扉的时候,可不成想,一去即恐是永诀,齐衡身先士卒亲赴疫区,不幸被染上了时疫,当他躺在床上全身滚烫,烧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之时,识海中最后的一丝清明处,竟还惦记着当初没说完的那些话。 

 

或许是心中空余的一点牵念拦下了无常鬼差渡人魂魄的手,在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后,齐衡在秋夜的晚风吹拂中悠悠醒转,睁开双眼的那一刻,当他看清床边的那道纤秀身影时,只当自己还身处梦中。 

“安荻,”他又惊又疑,“你怎么会来?” 

申氏和一双儿女惨死的前车之鉴在先,安荻的突然出现无疑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隐痛,齐衡挣扎着直起身来,厉声说道,“你知不知道,这里是疫区!” 

 

“都过去了,你不必担忧,”对于齐衡的激动,安荻只是动作轻柔地按下了他的手,“太医院已经研究出了控制时疫的药方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你看,外面雨都停了。” 

顺着妻子的手势齐衡望向窗外,果然如她所说的一般,夜空澄澈,云破月来,这场为祸江南数月的水灾,终于平安渡过。 

 

半月后,等到齐衡身体渐渐康复,某一日黄昏夕照,他和安荻换上寻常衣衫,相携走出府衙,既体验江南的风土人情,也顺便巡视灾区各处百姓的休养生息。 

虽然一切都百废待兴,可此时河岸两旁的长街上还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热闹,夫妻二人沿着河边慢慢踱步走着,正好看到前方有船夫拉了一船水生的莲藕菱角叫卖,围观者众。 

 

“今年真是可惜了,难得来一次江南,没有看到满池的荷花盛开也就算了,连残荷都不曾留下。”安荻不无怅然地感慨着,“等到下一次,不知要到何时......" 

"你若是喜欢,我就去买下。”那一船的水生之物虽然奇货可居,可对于国公府来说也不算什么,齐衡心念一动,就被妻子拉住了手臂,“菱角无味,我素来是不爱吃的,至于莲子嘛,”安荻的目光落在船前卧着的一株株青翠欲滴的莲蓬上,“裹上冰糖吃倒是正好,四季的时令之物里除了春饼,妾身最爱的就是糖莲子了。” 

话音刚落,不等齐衡有所反应,安荻就率先施施然上前。她虽然穿得朴素,可气质高华,对于这样的贵人,船夫自然高看一眼,原本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开去,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。 

 

那边厢安荻和船夫讲价讲得不亦乐乎,这边齐衡则不自觉地想着回府后该如何起一个话头,与妻子交心恳谈,告诉她自己心上牵挂的故人早有归宿,此生他也只会与她白头到老。 

至于她心上的那道影子,若是她不说,他自然也永不会提起。 

 

”元若!“ 

就在齐衡低头思忖间,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高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,齐衡循声抬头,眼前突然有一道青光划过,下一秒,一株青碧色的莲蓬就被抛到了他的怀中,而始作俑者的安荻则不无自得地向他挥手。 

有着京城第一美男子名号的齐衡,自问早已过了跑马上街,被人掷果抛花的年纪,对于妻子的玩心他无奈地全盘接受,还拿起那株莲蓬在手中把玩。 

莲蓬通体青碧,还挂着水珠,枝茎从下到上被掐断少许,不长不短,若放入美人瓶中或许也是一幅不错的构图。 

不过,看这切花的手法,却是似曾相识。 

 

”怎么样,我扔得准不准?“安荻回到齐衡的身边,原本以外会迎来夫君无奈的表情,却不料对方却换了话题发问,“你刚才说,除了糖莲子,最爱吃的就是春饼?” 

安荻点了点头,似有所感地打了个马虎眼,想将话题一语带过,“当然,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吃春饼的时候了吧。” 

可是这一次,自家夫君却没有再轻易放过她,齐衡沉声,继续问道,“京城贡院对面有家云来酒楼,听说那儿的春饼最是有名,不知娘子你可否尝过?” 

 

 
  

4 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” 

 

京城最出名的时令佳肴中,云来酒楼的春饼当排前列。展开薄如蝉翼的一层饼皮,夹起韭黄,芽菜与酱肉,淋上甜辣酱汁,裹得满满当当,一口咬下,大满口腹之欲。 

可对于安荻而言,久病经年,苦口良药早已麻痹味觉,她对美食佳肴并不上心,若不是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,春寒未过,也断无出门宴游的兴致。 

 

酒楼下的街市上极为热闹,虽说前朝起就有榜前择婿的旧例,可方才瞧了这么久的今科士子,却无一人可以超越主考官的风姿,那人身着官服,立于贡院门前,在人海如潮中依旧显得如此的鹤立鸡群。 

酒楼上的少女凭栏而望,神容平静,只是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,她虽还未议亲,可对于婚事祖母庆宁大长公主早有主意,预备着从江南的世族中挑一个有余财婆母又好说话的,把她嫁过去,直接可做个富贵闲人,岂不妙哉。 

她也觉得祖母的打算极妙,江南钟灵神秀风物迷人,想来也可尝到比云来酒楼更好的春饼。 

只可惜,江南千好万好,却唯独再不会有她心悦之人了。 

 

“五年前春闱放榜那日,在贡院门口向我抛来那枝杏花的人,就是你吧?” 

那日齐衡往来应酬之际,突然被半空中飞来的一枝杏花无端砸中,当场就被同僚们传为一时趣谈,戏称齐二公子风华不减当年,依旧是无数京城少女的梦中所望。 

而当时找不到始作俑者的他,只能怔怔然地带着物证回府,被母亲平宁郡主瞧见,接过他手中的花枝端详稍许,倒是不语反笑起来,“这个切花的手法不错。” 

平宁郡主转身随手将杏花插入了手边的梅瓶中,远观如画,“一分不长,一分不短,恰到好处。” 

而这般精通插花之艺的女子,在京城中不是技艺超绝的姬人,就该是位出身不凡的贵女。 

 

当年的齐衡并没有听出母亲话中的玄机,可五年后的他还是在种种的因缘际会下找到了抛花之人。意料之外的重逢,两人遥遥相望,一时间竟无人开口。 

思君令人老,岁月忽已晚。 

 

秋雁南飞,满天的落霞余晖中,船夫划着空船归家,摇着拨浪鼓的货郎三三两两从他们身前走过,在辗转难安的情绪撕扯中安荻唯有沉默以对,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要继续矢口否认时,等来的却不是夫君进一步的追问。 

“听说无锡的泥人阿福不错,活灵活现,等我们回京城前记得去买一对来,带回去彦儿应该会很喜欢。” 

这一次,终于轮到安荻难以置信地侧过头去,罕见地没有掩饰住脸上的诧异神情。 

国公府书房里那只紫檀木盒里装着什么,别人不知,她自然是知道的,所以明知稚子无辜,她也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失态过激之举。 

永不言明己心,永不探问他意,这是出嫁前祖母留给自己的箴言,也是她长久奉行的金科玉律,却不料会有一日,与她定下白首之约的人,不仅主动向她道出了心中深藏的年少之憾,用的还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口吻。 

 

“至于娘子你,”齐衡饶有兴致地欣赏起妻子难得一见的怔楞表情,“把手伸出来。” 

下一刻,安荻只觉手中生凉滑腻,低头看去,发现掌心中静静躺着的,竟是数枚新剥的莲子。 

齐衡面带笑意,轻言附耳对她说道,“投我以木桃,报之以琼瑶。” 

匪报也,永以为好也。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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